几年的时间,汤志义就将中国漆搅得风生水起,这对于一位70年代后的画家而言是十分难能可贵的。难能可贵的不仅仅因为汤志义的作品《渔舟飘至》荣获第十届全国美展金奖,还在于汤志义作品的艺术指向代表了一种潜在的、跃动的、向上的以及无法预示的力量。
汤志义作品《渔舟飘至》
在喧闹的现代都市里,钢筋水泥的丛林把人们分割在现代文明的笼子里,生存空间如此近在咫尺,但人与人的心却变得那么遥远。于是,焦渴的人们期冀摆脱生理与心理、物质与精神的双重压力,回归到自然中去,回归到质朴单纯的牧歌时代的往日时光,汤志义的《莲蓬系列》无疑就是这种回应个人内心呼唤的原生态的心灵记录,也是对人们焦灼和脱弱的灵魂的温柔抚慰。
在我看来,汤志义《莲蓬系列》的最大特点是她的象征意义——这是一个关于生命轮回、时光回溯和内心独白的故事。
汤志义作品——莲蓬系列
莲蓬是生命的谢幕,生命的谢幕有多种形式,但莲蓬的形式却是一种美丽的神的形式。想像她灿烂地绽放着的花期,是那样的婀娜多姿,在水中闪动着太阳的光芒,升腾着美妙的气息。莲的神圣正是源其生长于水中,而水正是构成生命的最初的起源。于是,浮出水面的莲花便有了子宫的象征,孕育的比喻。
莲花日出而开,日落而闭,与太阳有关,从而成为生命的神源。出自黑暗而在阳光下盛开的莲花,是灿烂的精神之花的象征。污水是混沌世界的写照,莲花代表出自其中的有形世界,这个世界在水面绽开,是神的恩惠。难怪周敦颐的《爱莲说》塑造的理想中的人间君子形象成为千古不朽的名篇。
莲花还隐喻着永生与复活、灵性与觉悟。
佛经中有《妙法莲花经》,佛陀有“一双莲花眼,一双莲花手和两条莲花腿”之说,涅磐的境界就是从这里至真至纯地显示出来。“一鉴方塘十亩莲,亭亭翠盖拥群山。常心最是泉源滴,洗耳无为天籁喧。好名吟成花亦笑,禅机悟到月初圆。归来两袖沾香露,犹是依依不肯眠。”这是一位古代高僧的诗,清美自然的诗心诗境,感人真切。
汤志义的《莲蓬系列》巧妙地把孤寂的抒情性与少许的神秘感美妙地结合在一起,艳与寂的漆语,在《莲蓬系列》中表现得淋漓尽致。中国红、中国金、中国黑、中国绿,既随心所欲,又自然天成,充分体现了他对传统中国漆的稔熟的当代性把握。
艳和寂是《莲蓬系列》独有的品性。
艳是漆的一种别样的美。这是一种灿烂的华美,也是一种张扬的精美,当这种艳被汤志义赋予莲蓬特殊的含义时,便有了崭新的内涵。凋败的艳丽,是一种有力量的存在,也是一种厚重的生命的呈现。
寂则是漆的另一种雅致的美,是不动声色的美,是最传神的美,这种美在不经意中常常令人怦然心动。汤志义《莲蓬系列》中的许多作品都深深地弥漫着这样安详的寂,生命的原生,移动的“身体” ,忧伤的爱,来无影去无踪,全都不留痕迹,虚实之间充满了和谐的律动。
艳与寂也是莲蓬的生命方式,从轰轰烈烈到悄无声息,从生到死。
当一切都归于平静之时,莲的生命得到了升华。
——林公翔(作家,编审,福建青年杂志社副总编,《青春潮》杂志主编)
汤志义河流系列